火魔华宇低哼了声,迅若电火五指飞向那白色小点攫去,一把接住,拿来一
瞧,只是一团被揉搓成的白纸团。饶华宇是一功力绝顶的魔头,也不由脊心冒出
寒气,他知这团白纸定有蹊跷在内,心灵上已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铺开那团白纸,只是纸上写着蝇头小字:「蝇死化毒,无味无色,吾饮一
口,穿肠化骨,百年弹指,人死何忧,惟其所得,乐在其中。」下款「隐形客」
三字,四魔半半叟皇甫嵩不禁面色大变,赶忙起身急急离去。
紫面短须大汉不知高黎贡山四魔等人为何急急离去,但觉他们面色有异,只
见他坐了一刻,徐徐起身,独自一人走向楼下。黄鹤楼下江水泪泪,中天一轮皓
月,波光泛影,来往扁舟不绝,声声款乃中送出靡靡管弦之音,景色幽丽不减于
西冷,玄武。
月色清新若洗,黄鹤楼周近吕祖阁、张公祠、抱藤亭游人不绝。昭明太子墓
柏森森,一家隆巍,无游人,月摇松影中忽见一条人影疾驰而来,落在昭明太子
墓前停住,微微吁了一口气。这人正是黄鹤楼中紫面短须大汉,只见他吁了一口
气后,自言自语道:「宇文帮主引狼入室,尽都是魑魅魍魉,颐指气使,全都是
瞧不顺眼。」
突然一阵风送语声响生耳侧:「瞧不顺眼就别瞧,谁叫你听从他人眼色施毒?」
他不由连打几个寒噤,心中大生凛骇,四顾一望,只是凉风习习,枝片微晃,哪
有半个人影。不论他具何胆勇,此时此地也由不得疑神疑鬼起来,忖道:「莫非
俺梁英禅今晚遇上了鬼么?」
梁英禅在红旗帮中人最豪爽方正,早已生出厌恶红旗帮那种无法无天的勾当,
无奈身受帮主八臂金刚字文雷的大恩,不忍遽离。他心存知恩当报之志,故羁留
在红旗帮中不可自拔,然心灵上被蒙上了一层暗影,每日去天人交战中,只觉难
于取舍。这时又是一阵凉风吹袭上身,由不得寒气入骨,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在梁某面前弄鬼?」
话音一落,只听得一人接口道:「有什么人弄鬼,老朽自立在你身后多时,
你耳目迟钝不灵,怨得谁来?」
梁英禅大惊失色,回身一望,只见一青衣老者立在身前不足五尺之处,眼中
神光,宛若电芒,摄魄夺魂。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
何鬼鬼祟祟藏在梁某身后?」
那青衣老者微笑道:「老朽说你耳目迟钝不是,方才黄鹤楼上老朽就见过你。」
梁英禅不由亿来这老者就是那大拍大叫,语惊四座的腐儒,这老者语音一顿,
又道:「这些且莫管他,老朽瞧你是个血性汉子,寄人篱下已为人不知,违背良
知替人做些施毒绝灭人性勾当,难道你不觉内疚难安吗?」
梁英禅半晌无言,心中暗叹一声,徐徐说道:「江湖上舍命全交的人比比皆
是,岂独在下一人,何况宇文帮主对在下有恩,岂可临危卖友,老英雄金玉良言,
在下甚是心感,但道不同不相与谋,请从此别。」手拱了拱,脚下微动,即待奔
去。
谁知人才横闪出了一步后,要见面前人影一花,青衣老者却又阻在身前,不
禁大怒道:「老英雄未免太强人所难,恕在下要莽撞了。」双掌猛出,破空风啸,
强厉无伦。
青衣老者不闪不避,两手电飞而出,眨眼之间,梁英禅双腕已被扣住。梁英
禅不禁大吃一惊,奋力一挣,不挣还好,只觉气血径走,登时两臂麻木不灵。老
者冷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空负有一身武功,用以济恶,你难道不
惧累及九泉之下祖宗之灵,累及后代儿孙么?老朽这些话想必你也不听,现老朽
点上你三处阴穴,废除全身武功,速归红旗帮传话岷山二毒,老朽是他故交,请
他们三日之内在黄鹤楼周近相见。」
梁英禅不禁胆战魂飞,练武功如性命,忙高声道:「老英雄请勿如此绝情,
在下每日也是衷怀难安,只是想不出善处之策罢了。」
老者微笑道:「如不点你的穴道,你归去后难以见信宇文雷。」话声顿了一
顿,又道:「这样吧,老朽点上普通穴道,暂废除你的武功,你赶紧返回总坛,
捎个口信与岷山二毒,切忌让人知道了。」说着,右手一翻,两指飞点在「期门」
穴上。
梁英禅只觉全身气血压塞,气逆不休,不禁张口吐出一口血痰,眼内露出恐
惧之色。老者见状微笑道:「无须考虑,只在十二时辰内赶至总坛,必不会废命
就是,你去吧。」
梁英禅极为费力的吐言说道:「老英雄如何称呼,在下也好捎信岷山二毒。」
老者沉吟须臾,方说:「你就说邙山故友,他们便知道了。」梁英禅点点头,
施着疲乏的身躯疾奔出去。
老者望着架英禅身影消失后,不禁垂目沉思:「岷山二毒虽具毒名,性格乖
张,但人却羽毛自惜,从不妄杀一人,他俩为何竟被宇文雷拉拢,做此绝灭人性
的勾当?」心内反复总量着,继又转念道:「只怕他俩不是情甘心愿,内中定有
什么蹊跷,且待他们来了再说。」正待举足离去,忽闻人声喝叱与凌乱步履声,
其中一人语音仿佛甚熟,不禁循声望去。
只见月色之下,七条身地快步飞来,他闪身在一株柏树之后,注视来者是些
什么武林人物。七条身影在塞前停住了,过见那是七个道人,一名正是自己在燕
京打磨厂清风酒楼上遇过的武当七道,那语会甚熟的却是松柏道人。他不由心中
惊疑道:「他们不在武当,来在此地做甚,自己在武当时却未瞧见七道,莫非是
云游在外未归,尚未获悉山中惨遭浩劫?」
只听松柏道人沉声道:「我们七人前往少林,逍遥客相率北冥三魔以及邛崃
门下前来犯山……蓝星师弟竟不传讯于我们,七十二道观大半被毁,这等刚愎自
用,怎可身为身为掌门。」
另一道人说道:「师兄暂平胸中气忿,蓝星师弟有三位师叔支持,空说无用,
反正我们也贪心掌门之位,为今之计,只是我等要否与丐门联合,或径奔红旗总
坛与北冥三魔和逍遥客比斗。」
松柏道人摇首道:「北冥三魔与逍遥客功力精湛,我们七人非其敌手,红旗
总坛内天下尽邪大半均被网罗,他们岂能坐视我们寻仇不问,再过两日三位师叔
亦将来此,到时再作计划吧。」
忽闻一道人说:「青城道友叶少青约在此地见面,怎还未来?」
蓦然,墓后起了一声阴恻恻笑声道:「叶少清人已在此,你们接着吧。」一
条庞大著影,从墓后甩抛飞出。
武当七道一听,便知叶少清已遭毒手,松柏道人长身一掠,将叶少清接住。
其他六道正待腾身掠去,忽听一长声桀桀怪笑,笑声中一具人影由墓后平平飞出,
疾如离弦之弩,眨眼即至。那人轻飘飘地望下一落,武当道士见那人形象,不由
惊得到退了一步。
原来来人形如僵尸,瘦骨嶙峋,身如长竹,散发披肩,双眼洞睁,逼射惨绿
光芒,在这寒月墓地中见此怪人,分外可怖,不寒而栗。
松柏道人大喝道:「你是何人,叶道友与你无怨无仇,怎敢下此毒手?」
那怪人目内绿光闪闪,阴森森地答道:「老夫北冥三魔门下勾魄神魔焦巫,
叶少清与老夫无仇,只因他无端辱骂老夫,老夫才打了他一记寒冰阴拳,想不到
值竟禁受不起一掌。」
松柏道人一听这怪物就是北冥三魔门下,不由一愕,问道:「叶道人在何处
遇见尊驾?」
勾魄神魔焦巫冷冷望了他一眼,缓缓说出:「就在此地。」
一语方出,藏身材后的青衣老者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自己与梁英禅必落
入他的耳中,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怎么其时他怎未现身露面,不要他又追踪梁英
禅去了吧。」
忽听松柏道人一声大喝道:「目前北冥三魔屠戮武当时,尊驾也亲身参与么?」
焦巫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夫也会亲身参与,若非宇文雷急柬相召,只怕
武当已是赶尽杀绝,岂容你们漏网?」武当七道勃然大怒,身后长剑立时亮出,
七道身形错走,摆成八卦方位,独缺生门,横剑当胸,凝势待发。
勾魄神魔焦巫嘴角咧了一咧,冷冷说道:「你们如想找死,还不痛快。」双
眼半闭,毫无戒备。
松柏道人首击一招「分花拂柳」,寒光云奔,直取焦巫「辛门」,「腹结」
二穴。其他六道纷纷出剑,招式不一,却凌厉异常,幻化成数百只剑光,齐袭焦
巫周身大穴,尚带出嘶嘶剑气之声。剑阵严密合缝,这生门缺口也已护住。
焦巫待剑芒距身一尺时,突然两掌分甩,打出一片奇寒劲气,震得七道长剑
颤得一颤,人却冲天而起,半空中出声道:「老夫赏你们九颗「五毒散火弹」试
试。」
七道陡分身形,仰面只见勾魂神魔焦巫凌空旋了一匝,扬掌打出数粒磷弹,
宛若殒星飞射,电奔而来。这数粒磷弹距七道端顶一丈高下时,疾然碰在一处,
发出爆音,呼地一声,射出一片数十丈方圆的熊熊火焰,凌罩而下,尚带着中人
欲晕的毒味迷漫播扬。
陡闻一声大喝道:「好怪物,怎敢造此大孽。」
迅若电光地由柏树后穿起一条人影,凌空推出双掌,狂风顿起,那「五毒散
火弹」,生出火焰立时被逼出,往勾魄神魔焦巫正望下坠的身形压罩而下。焦巫
料不到变起非常,只见这掩天遮地的火焰向自己压下,几乎手忙脚乱,一个倒翻,
双掌挥出「寒冰真气」推去。
物性相克星,寒冰真气正是五毒散火弹的克星,火焰遇上顿生出嘶嘶之声,
红光趋弱。但青衣老者身形一站地,又飞出双掌,将火焰骤压而下。勾魄神魔焦
巫只觉双掌割痛如折,心胸宛若被巨石重击,那火焰狂卷而来,不禁怪叫一声,
纵身倒跃掠起。
他那里快,火焰比他更快,身形才一跃出,火焰已往他全身卷来,禁不住狂
叫出声,滚翻在地。眨眼之间,焦巫已滚出十数丈外,然而火焰不见熄灭,反愈
旺盛。只听焦巫发出惨不忍闻凄厉狂叫,愈来愈见微弱,翻滚势渐趋停止。火焰
顿时熄灭,只见焦巫已变成了一截黑炭,胸腹之间尚冒出缕缕浓烟,中人欲呕,
腥臭之气随风直袭人鼻。
青衣老者见状,暗叹一声道:「作法自毙,害人终害已,本不想伤他,为恐
造成燎原大火,不得不如此。」转面望去,不禁一愕。
只见武当七道盘坐于地,双眼紧闭,行那玄门吐纳坐功,夜色月华映照之下,
显得分外惨白。七道道袍俱有着五七处小孔,显然必是是那团火焰溅射下来的火
星,燃着道袍之故。那散火弹内有五毒,七道未能及时屏住呼吸,以致嗅入鼻中,
是以七道行功逼驱毒性。
青衣老者胸头顿生无限感慨,只觉武林之中时非恩怨,纠不可解,无边浩劫,
往往缘由贪嗔一念。眼凝大江澄白如练,浩淼东奔,油然泛出人生如东逝江流,
一去不回,韶光年华不再,更增添减了无边落寞,调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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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察微知渐为鬼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消弭浩劫端在人谋
江上烟波点点愁,霎时间,他被一种无由的愁郁笼罩全身,情不自禁地长叹
一声。突然,松柏道人语声起自身后道:「承蒙施主援手之德,贫道们不胜感激。」
青衣老者缓缓背过面去,只见武当七道参差立在身前不远处,毒性虽然逼除,
真元却亏耗不少,在银月光辉下,更显得惨白无神。武当七道一见青衣老者转身,
同时弯腰稽首。青衣老者身形一晃,让开大礼,口中连道:「不敢,不敢,我与
七位有过一面之雅,想必七位道长是为了护「无相金刚掌经」共赴少室?少林数
位禅师可好?」
松伯道人等顿现惊讶之色,因为青衣老者形象陌生得紧,穷思苦索之下,迄
未想起在何处见过。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一元居士及胡若兰姑娘尚在少林否?」
松伯道人顿时霍然而悟,知道面前青衣老者就时威望武林,负誉海内的怪手
书生谢云岳乔装,忙稽首含笑道:「原来是谢少侠,贫道先就疑惑当今之世还有
何人具此深厚功力,一元居士胡老前辈与兰姑娘在贫道之前先一日离山,大概也
是望夏口而来。」说时一顿又道:「鄙派遭劫,金顶义救鄙门三长老的人,想必
也是谢少侠了?」青衣老者只微笑了笑,突面容一整,似乎在凝耳静听。
武当七道见谢云岳这种神色,知有所发现,但他们丝毫未曾察觉有异。须臾,
松伯道人耳中渐听得夜风悠悠中渗着轻微衣袂带动及足尖点地之音疾飘而来,不
禁心中凛骇不已,忖道:「无怪此人年才弱冠,武林震惊,仅就耳目听力而言,
我们就望尘莫及。」忖念之间,夜月星光之下,只见傍江悬崖之上一条人影疾驰
而来,迅过飘风。
这人来在近前,忽然身形放缓下来,在众人面前一站,不声不语,双目慑人
寒电不停地打量着众人。谢云岳只瞥了来人一眼,即刻面眺望大江茫茫月色,一
副无动于衷,闲情逸致的神态。那人蟹面虬髯,生像威猛之极,哼得一声,双肩
疾晃,竟由众人头顶飞掠而去。
松伯道人面有惊容道:「万晓沧。」
「寒月神刀。」立在松柏道人身旁的野云道人吃了一惊,跟着叫了起来。
只见寒月神刀万晓沧掠出五六丈外,一点地,身形再度腾出时,迎而飞撞过
来一条高大身形,挟着一片狂飙气劲,潜涌而至。万晓沧怒喝了声,两足一踹,
在袭来的掌劲中,弹起半空,犹若风刮杨絮般飘落在七八丈外。
飞袭来人亦身形落地,哈哈大笑道:「万晓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
到吧,雷老二在这里遇上了你。」来人却是诙谐百世的乾坤手雷啸天。
万晓沧冷哼了声道:「雷狮子,你慢得意,七年前侥幸不死在万某寒月神刀
之下,让你偷生多年,如今不消万某动手,你也难活数天了。」
雷啸天满不在乎,嘻嘻直笑道:「我雷老二受命于夭,阎王老子他不要我,
又待如何、又岂是你能算计得到的,以你成名江湖怪杰,遁隐多年,竟托身红旗
帮下,而纣为虐,我雷啸天未免替你可惜。」
万晓沧大怒道:「胡说,万某岂是如此的人,这不过是武林雄长之争,万某
是受魔尊者邀约助阵。嘿嘿!但愿在红旗主坛见得雷啸天能活着进来就好了。」
雷啸天还未说话,谢云岳电闪而至,冷冷接口道:「阁下此话有何涵意?但
愿见告。」
万晓沧眼见谢云岳身法快得出奇,心中一震,但面色仍保持平静,道:「尊
驾心中明白,红旗帮的事不用万某饶舌。」身形一动,音落已自纵出了三丈远近。
哪知身形方一落地,青衣老者却已立在身前,衫袖飘飘,宛如鬼魅凌风。万
晓沧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江湖成名怪杰,但今晚遇上的却是有生以
来身法最快捷的人,他强自压抑着怒气道:「尊驾拦阻万某作甚?」
谢云岳微笑道:「阁下话中涵意尚未尽出吐,怎可离去,何况阁下一表非常,
意与魔尊者沆瀣一气,必有缘故,愿闻其详。」
万晓沧望了谢云岳一眼,冷冷说道:「所有与红旗帮作对的人,均在红旗帮
暗暗监视之中,说不定奠鸳今晚可与万某说话,明日就未必活在人世,这还要万
某多事事饶舌,至于万某私下的事,尊驾大可不必多管闲事。」意态之间甚为冷
漠。
谢云岳冷笑道:「眼前阁下就未必能活下去,阁下何必如此冷傲。」原来谢
云岳脑中忽生出一个念头,只觉红旗帮想借此引起一场武林治劫,事情仅为他而
起,决意自己单独消除此—浩劫于无形,为武林保持元气。
他一生此念,即决意将几受红旗帮延揽的人,只要被他遇上,即施展「轩辕
十八解」中定穴逆气手法,令这人攻心遁迹日受那心火煎熬之苦,非要等六年之
后,才能自动解开。这手法未免上于天和,用心恶毒,但权衡利害之下,可免多
人惨遭非命,消弭弥天杀劫,还是值得的。
寒月神刀万晓沧闻言不禁一怔,突然放声大笑道:「万某尚未见过尊驾如此
大言不惭的人。」
谢云岳微笑道:「阁下如然不信,即试一运气看,阴阳二气逆运,「气海穴」
可有异状否?」
万晚沧不禁心头一寒,忙暗中行气,只觉「气海」穴一震,仅透过「太阴气
流」,「少阳」之气积都在「气海」穴中,片刻之间,上体奇冷如水,下体奇热
如火焚,不由得神情大变,目中露出惊悸光芒。
谢云岳又微笑道:「魔尊者手段恶辣,凡是受他笼络之人,却被他暗中点了
阴毒穴道,无人能解,此后一心一意作他不二之臣,此时虽然自身毫无所知,半
月之后,每当子夜即受心火煎熬之苦,非服下他秘制丹药不可。」万晓沧神魂皆
战,良久说不出话来,目光呆滞。
谢云岳又微微一笑道:「这等阴毒点穴手法恕我未能解开,不过尚有一法可
想,阁下如非甘心情愿听魔尊者躯策,即速返离,日行吐纳坐功,阴阳逆转之法,
不久自解。」
万晓沧立时浮起一股惭疚之色,道:「蒙等驾善念成全,有生之日定有以报。」
一揖倒地,嗖然走去,他走出三四丈远,突然忖道:「这青衣老者是何姓名,自
己还未请问,他为何竟能礁出自己被点上阴穴?莫非有诈不成?」疑念虽生,但
适才运气感觉又显然如是,欲待转身询问,身形顿了一顿,始终提不起勇气,再
羞于启齿,暗叹一声,疾展身形而去。
雷啸天目送万晓沧身形消失后,才问道:「老三,如此狡计非你莫办,这厮
死心塌地竟离开夏口,回家去了。」谢云岳微笑不言。
这时,黄鹤楼方向又飞奔而来一条身影,眨眼便到了众人身前,原来是追风
刺猬钱宁。钱宁见谢云岳躬道:「苍长老命小的传话,目前红旗帮派遣在江夏一
带能手众多,意图暗害敌对正派人士,防不胜防。为此苍长老在对江借居一所大
庄院,专供接待我方友好之用,命小的通知四长老等即刻前往说有事商谈。两位
姑娘与桑观主等已先去了。」
谢云岳哦了一声道:「原来他已安排住处,我们这就去。」
月华如洗,众人已在对江小山上飞驰,追风刺猬钱宁当先引路,到达一所峰
顶后,钱宁倏然停步,手指着峰下松竹蔽天中一所庄院道:「到了,就是这里。」
说着由怀中取出一支付哨凑在唇边,「毕栗栗」一声尖锐哨音生起,随风播送四
外,悠亮清澈。
须臾,峰腰松荫深处也回起一声哨音,且只见闪电也似窜上四个老年化子,
向谢云岳躬身一札,立时转身引着众人下峰而去。松涛竹韵,谢云岳等已走进一
座建造瑰丽,围亭幽雅的庄院中。苍玺立在厅门前肃客进入,与武当七道雷啸天
见过礼后,即执着谢云岳双手大笑道:「黄鹤楼上如不是贤弟识破他们诡计,老
哥哥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一面说一面走进布设极为古雅的大厅,厅内已坐得有傅六官、傅婉、江瑶红、
罗湘梅、索命八掌桑禄、白眉叟樊少川、陈文翰、胡天生、独臂风云丐锡寿、及
黑摩勒姜宗耀,正在纷纷谈论。一见着谢云岳等进入,均纷纷立起,执手寒喧。
九指神丐苍玺向独臂风云丐锡寿,追风刺猬钱宁道:「你们两人即速赶赴夏
口,传命鄂省江夏丐帮坛下弟子,见着友派人物,即接待来庄,但千万不可说的
长老在此。」
两人应命讯如飞走去,谢云岳闻言不由一愕,转面问道:「大哥,你这是何
意?」
苍玺神情凝肃道:「红旗帮为图霸武林,己传下武林柬,各派都有接获,峨
嵋、点苍、五台自然不能例外,他们三派均与贤弟有所误会,大敌未除,自己这
方万不能闹得个箭拔弩张,何况也不能使得姜少侠、罗江两位姑娘为难,贤弟还
是诡秘些好。」谢云岳一想也对,点首不语。
苍玺又长叹一声道:「宇文雷意将乃师西藏魔僧萨多和陀耸惑东来,长白魔
尊者,北冥三魔等,他们竟将宇内有数魔头均邀了来,面临杀劫不远,老朽不胜
担忧。」
谢云岳略一沉吟,道:「大哥不必担忧,小弟已想好釜底抽薪,反客为主之
策。」
苍玺眉稍一轩,喜道:「老朽知贤弟足智多谋,若能如此,足为苍生之福,
能否说出一听?」
谢云岳凑在苍玺耳边说了一阵,只见苍玺点点头道:「这计策到还可行,不
过岷山二毒未必可以自由行动,说不定被宇文雷软禁在红旗主坛,釜底抽薪之计
虽然妙绝天人,但是岷山二毒未必归附我们之先,事尚难料,依老朽之看法,不
如用反客为主之策比较妥善,只是如此一来,干戈争杀还是不能避免的。」
谢云岳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雷啸天咳了一声,道:「雷老二虽未闻其详,但这釜底抽薪之计,却敢断言
行之不易。」
谢云岳微微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雷啸天道:「雷老二知你欲将岷山二毒收归我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使
其不战而清,但这次应红旗帮柬邀来的,并非仅丐帮,前来尚有各大门派,均是
雄心万丈,为自己门派在武林中争取盟长之位,以本派之绝艺,炫耀视听,你这
一招使之云消雾散,恐怕你将为众矢之的了。」
谢云岳淡淡地一笑道:「一事之成,决不能面面俱全,只要无愧我心就够了,
倘如二哥这般畏首畏尾,定然寸步难移。」
雷啸天仰面大笑道:「我雷老二几曾怕过事来,不过是替你着想,聊供参考
而已,这话休提,雷老二腹中打鼓了,苍老大,有酒有菜拿些出来。」
众人忍俊不止,忽见一中年化子匆匆走入,向苍玺躬身道:「禀长老,离此
五里山坳间一所宅院,已有红旗帮匪党出入其中,高黎贡山四魔及半半叟等人,
小的目击均向那所宅院驰去。」
苍玺微一皱眉,挥手命其离去,谢云岳道:「待小弟前去一探,便知究竟。」
声落,人已穿厅外,振肩飞掠而去。
谢云岳找着丐门弟子指点路径方向后,循着峰脊飞逝如烟。满天星斗,皓月
清辉,竹韵松涛起自于天籁,和风振拂衣袂,谢云岳满腹心事疾奔而行,一路忖
思着:「奔荡江湖,久已生厌,北天山之行事了,从此绝意江湖,雷啸天方才说
话,内涵深意,自己岂有不知之理,各大门派应邀而来的名宿高人,其中不乏有
当年参与围攻先父的人,为恐自己万一沉不住气来,大敌未遇,先就鹤蚌相争,
自相残杀,难为人谅。」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智
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不成人谅,只求心安而已。」
峰回路转,忽见一座黑压压的大宅子矗立在山坳中,万树森翳,如银月色只
照射及树梢,大宅只是掩映在树从之间,如谢云岳这过人的眼力,尚看得不甚清
楚,出见坳中林树何等翳密。大宅并无半点灯火,不过在坳中树枝上,疏疏落落
悬挂几盏红灯,随风摇晃着,透出一丝昏暗的光芒。
谢云岳掩身在一株大树之侧,凝目打量这坳中情状,再采取行动。他知道疏
疏落落悬着树枝上几盏红灯,大有蹊跷,凝目半晌,忖道:「我先打熄一盏红灯,
试试他们有何反应。」
他弯腰拾起了一颗山石,正欲扬手打出,忽见左首峰脊,有三条人影飞驰而
来,疾逾飘风,身法诡捷之极。他低哼了声,欲待打出的石子又缩回捏在手中,
俟判明来人敌我再说。这三人眨眼已驰近,在自己身外不足七八丈远处倏然停住
脚步。
这三人背月而立,而长像很难辩明,其中一人身形挺拔秀立,似为英俊少年,
其余二人均为身颀背阔,中年大汉,肩头均插有兵刃,丝穗飘扬。
忽闻一川音混浊雄浑汉子说道:「是这里了,我尾随高黎贡山四魔一路来此,
那几位魔头耳目极灵得紧,有数次险被他们发觉,只见他们下得山沟进入大宅,
我本欲前往一探,奈势孤力薄,才赶返相邀二位。」说此一顿,又道:「我们这
就下去如何?」
另一汉子道:「且慢,此处山沟临近那所大宅,并未布设暗桩,其中分明有
诈,这分布树丛中间的红灯,大是可疑,它是在手力不可及之处,显然是诱人临
近发射,使人入伏,用心不可不谓之险毒。」谢云岳暗称此人心思细密。
这时三人又向谢云岳藏身方向缓缓走来,以谢云岳锐利的目光已瞧得异常清
楚。一人生像威猛狮鼻海口,长须及腹,另一人五岳朝天,双眼外凸,绕腮浓须,
尚有一人就是自己在太岳山中相遇的昆仑俊彦小白龙葛天豪。
只见三人脚步又再度停住,葛天豪道:「小弟在离开太岳山后,自知天下能
人甚多,小弟这身技艺犹若萤火之光,尤其是见那怪手书生俞云神奥不测的身手,
更怯于奔走江湖,径自返山相求师长传授镇山剑学「乾坤三绝剑」,及大力魔爪
功,侥幸有成。但近月来,崆峒一派及华夏四恶门下与小弟师门犹如水火,积不
相容,处处寻仇,为他们暗算加害有八九人之多,师门尊长万难相忍,风闻此次
崆峒与华夏四恶,亦被红旗帮笼络,师门尊长欲借此一会,将他们连根铲除,掌
门人现相率师叔辈在奔来江夏途中了,大约明后日就可抵。达。」
那生像威猛,长须及腹的中年人点头答道:「如今武林魔长道消,隐忧不已,
若不早为之计,只恐来日武林之中,我等将无葬身之地了。」
另一五岳朝天中年人带着川音说道:「既然红旗总坛设在大洪山下云梦沼泽,
他们又为什么在此处设此暗舵,未免画蛇添足,若非另有用意,则令人甚是费解。」
小白龙葛天豪忽轻笑一声道:「黄老师,小弟未明撩以前,也着实费解,他
们红旗定居心恶毒,将善用百毒着称岷山二毒挟持来在主坛,极尽利诱胁迫为能
事,请岷山二毒配制无形无色无味剧毒药粉,派遣能手将这药粉暗中袭侵赴会对
方高手体内,令其无法展出全部功力,终被生擒,遂不知今晚黄鹤楼上,高黎贡
山四魔等人亦为人下了毒法,吓得胆战亡魂,知被人识破,于是将所有遣出用毒
的匪徒召集此地,改弦易辙,一面飞报总坛。」
那姓黄的中年人带着惊异的目光问道:「葛少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葛天豪耸耸肩道:「方才在江边,小弟捕获了一名红旗匪党,由他口中得知。」
说着,忽然脸色一变,手朝树丛间一指,诧道:「怎么,红灯突然增多了,这是
何故?」两人不禁一怔,抬目望去,果然如此。
谢云岳亦不由一怔,他专心听葛天豪说话,不禁疏忽。移目望去,红灯比前
增添了数十盏,只悬挂在浓枝密林,透出一丝半蒙蒙的红光。各人心中惊疑不止,
猜忖不出是何缘故。小白龙葛天豪正要张口说话时,忽闻身后起了一声冷笑道:
「娃娃,你也胆子太大了,竟敢监视人家帮坛重地,有犯江湖禁忌,赶紧离去,
我老人家犯不着为了你们无知小辈开杀戒。」随风入耳,阴森惊魄,令人不寒而
栗。
三人大惊,倏然旋身掉首,只见是一身材干枯瘦削的老叟立在不远处,目中
神光有如寒电利刃,穿着一袭宽大无明的白色长衫,可惊异的就是那身白衫在风
中丝家未曾飘动。葛天豪打量了这老叟一眼,道:「你是淮?这山沟大宅是否就
是你栖息之处?」
老叟干瘦的双颊上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容,缓缓说道:「你们要知道我老人家
是谁,那就立时死无葬身之地,这座大宅虽不是我老人家居处,但是……」
葛天豪忽截住老叟的话头道:「既不是你的居所,那就无用你来烦心,我们
山顶赏月,并肩谈心,也用得着你管吗?」
老叟闻言目中陡涌杀机,阴沉的低笑出自喉中,突地身形暴起,喝道:「小
辈找死。」右掌迅如电光石火般拂出一掌,逼起一股砭骨寒劲,漫天匝地袭涌而
来。
葛天豪事先有准备,自己话音一落,长剑脱鞘而出,沉肘一旋,舞起扇形剑
幕挡住老叟逼来阴寒气劲,口中大叫道:「二兄速闪跃远处,免得误伤。」一接
之下,葛天豪身不由己登,登,登,倒出了三步。
老叟大笑道:「娃娃,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化拂为抓,捷如鬼魅飘风,向
葛天豪手中长剑五指抓去。
岂知五指堪堪触及剑身,葛天豪挥剑奇招猛出,一式「蜜蜂游蕊」,生起之
字形剑浪,托着无数金花,径削老叟抓来手臂,凌厉之极。谢云岳暗中称叹道:
「葛天豪较诸太岳山中所见,剑式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只不知道老叟是谁?」
只听老叟微噫了声,撤腕纵身,凌云而起,蓦然坠下,双掌推出。葛天豪清
喝了声,手中剑平平旋起极诡奇地连出三招,似缓却神速无比,只见剑光连闪,
游晃不定,竟摸不出攻向部位。令人惊异的是,老斐逼出阴寒气劲不但被卸向两
侧分去,而且身形也被退一步。葛天豪一式得手,不禁豪气顿增,迅疾无比又起
一式,逼得老叟连连退后。
谢云岳暗道:「这定然是昆仑镇山绝学「乾坤三绝剑」果然威力不凡,但这
老叟掌声怪异,谅必为一久未出世的魔头,想伤他却不容易。」
果然不出谢云岳所料,老叟蓦然闪身飘出四五丈外,喉间忽发出桀桀怪笑,
声播夜空,在这荒山月夜,令人不寒而栗。良久笑定,老叟目中凶光迸射道:「
原来你这娃娃是昆仑门下,你以为乾坤三绝剑法可难到我老人家,那你就错了。」
说着飞快绝伦欺身而上,宽大衣袖齐拂,气劲潮涌而出,沙飞石走,威势骇人。
葛天豪立觉出剑沉滞乏力,猛感被这阴柔刚猛潜劲震得手腕一软,长创脱手
飞出,身形竟被卷起,冲上半空。老叟冷冷大笑道:「娃娃,拿命来。」身形斜
掠云飞而起,五指飞快伸出。
葛天豪两同伴齐声大喝,各持兵刃腾起猛劈而出。老叟望也不望,左袖望下
一拂,身形毫不停顿,反自加速望葛天豪扑去。两人哼得一声,被老叟拂袖大力
震下地来,只觉腕劈奇痛欲折。眼见葛天豪险到毫发,转瞬便要被老叟伤及,不
由惊叫得一声。
忽地——一株大树之后,一条快得出奇的身影斜飞穿空腾起,在老叟抓及葛
天豪之前赶到,右臂将葛天豪保住,左掌轻轻望外一送,身形顿飘飘落地。老叟
立时哼得一声,似风车般倒飞坠地,目露惊疑光芒望了来人一眼。
只见是一青衣老者,含笑望着自己,不禁冷笑道:「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竟敢轻捋虎须。」
青衣老者极其鄙视地望了他一眼,若无其事般微笑道:「彼此而已,你不知
我老人家是谁,居然大言不惭。」
对方顿时被激怒得髯发怒张,喝道:「料不到我长白魔尊者开杀戒应在你的
头上。」
这时葛天豪翻身立起,与两同伴立在一起,闻言不禁大惊失色,暗幸魔尊者
对付自己未尽全力,不然必遭毒手,惴惴为青衣老者担忧。青衣老者似乎一怔,
默然无声良久。夜风如吟外,只觉这山峰之上空气凝结如冰,寒气森森,侵肤若
砭。
魔尊者又是冷笑声起,道:「你是否心怯了?」
青衣老者却冷冷答道:「未必。」
魔尊者右手电气而出,口中厉声喝道:「你若不信,这就试试看。」手伸在
青衣老者的胸前之际,一晃掠起十数条手影。似幻似真,不知从何方位抓来。
这一式是魔尊者「幻魔手法」,指风如啸,竟将青衣老者腹胸各要害大穴,
悉数罩在指力之下,无论避往何方,指力均可如附骨之蛆般跟着。青衣老者嘿的
一声冷笑,脚步一错,却轻诡地脱出了指力之外,右手两指疾伸而出,一招「拨
草寻蛇」,削戳魔尊者右手腕脉,微笑道:「你也试试老夫一招。」
魔尊者竟不能瞧出对方用何等身法,避过自己奇绝无伦的「幻魔手法」,又
目击对方反击之势,似为少林七十二种绝艺之一寻脉问穴手法,非但迅快绝伦,
而且比少林更为奥奇,不禁暗暗一惊,向左一倒,移宫换应,右臂往回一抽。
收得快,出得也快,堪收回的手掌化抓为劈,斜胸平推而出,狂飙寒劲顿起。
青衣老者一招「拨草寻蛇」迅疾反击之势,竟未能沾及魔尊者手腕,暗道:「这
魔头无怪这么狂妄了。」倏将右掌当胸往后一吸,又自电光石火般直撞过去。
魔尊者一劈出,骤觉打出掌力卸于无形,右腕一阵酸软,不由大为凛骇,暗
说:「这人究竟什么来历,功力竟如此奥奇。」忖念尚未了,顿念一片重逾山岳
的潜劲,直逼而来,胸头宛如一块重铅压上,身躯连连晃动,不自主地退出两步,
脚下一沉欲以千斤坠身法扎稳步椿。
他哪知青衣老者用出绝学「弥勒神功」卸压二字决,一式两用,奇奥无比,
只觉这片气劲将全身束压罩住,非但扎不住椿,而且护身玄阴真气被突破,五宫
窒息得透不过气来,面色为之一变。葛天豪二人目击青衣老者毫不起眼的一掌,
能将字内数一数二的魔头制服,不禁互望了眼,暗暗惊诧不止。
只见魔尊者厉哗一声,震得山谷回应,嗡嗡不绝,突见魔尊者冲霄而起,拔
起五六丈高,蓦然掉首,双掌平胸压下。青衣老者暗暗心惊这魔头委实不凡,深
恐他这一声鬼叫引来宅中群魔,倏抢双掌迎面击去。排空驭云的两股巨劲一接,
蓬的一声大震,魔尊者身形望上一弹,又自电飞落地,欺身进掌。
气劲连积相撞,发出一连串砰砰巨音,四外巨石横飞,树枝折断,威势骇人。
葛天豪等三人避在远处观战,担心坳中人宅群魔出现。转眼,连续互击了十数招
魔尊者人似疯虎,毛发根根战立,两眼暴射怨忿怒极神光。青衣老者眉头一皱,
在掌当胸一旋,横推而出,右手五指穿肋飞点魔尊者右臂。「轩辕十八解」奇绝
武林,魔尊者竟无法躲让开,右臂登时一麻,右肘「曲池」穴已被五指扣住了,
顿时自己发出的掌力逆收了回去,胸口一阵震荡,张口喷出一腔鲜血,目中神光
转为黯淡。
青衣老者忙向葛天豪等道:「二位随老朽来。」五指一带,魔尊者脚步轻浮,
身不由主地踉跄随青衣老者向一崖角奔去。葛天豪知青衣老者说话必有用意,二
人随后奔去。